【冬叉冬】眼泪哲学




先是一段噪音,像磁带过空白段那样嗡嗡响。然后一个男人开口了,他嗓音嘶哑,说起话像漏气的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不...你不明白。最开始他还反抗来着,后来他只是看着我们的眼睛求我们帮帮他,最后他就彻底沉默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没必要那样的,超级战士怕疼?那简直是笑话。但我知道他被彻底击垮了。”



“可能是生物钟或者激素分泌之类的原因吧,我小时候经常在晚上哭,虽然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我知道老妈总一个人睡在我隔壁房间双人床上。她听见哭声后就像其他温柔的母亲那样唱唱歌,讲讲故事哄我入睡。”

再过些时间她脸上开始出现淤青和裂口时,我就不再放声大哭了,我明白老妈不容易,我不能打扰她,我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她不再尝试着坚持,我都以为她不会离开我。我大概8点回家,在楼道里闻到血腥味时还以为哪个倒霉鬼又被揍了一顿。我记不清开门后先看到的是手枪还是她惨不忍睹的脸了,总之我立刻就伏在地板上哭嚎起来。

可能是因为我们那个街区晚上8点没人待在家,也可能是其他人不爱管闲事,那一整晚都没人来看热闹或者报警。我哭累就睡着了,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才3点多。我回忆起前一天的事情又想哭,但喉咙疼得发涩,吞咽时像刀子在刮。我爬起来烧水,眼泪一直止不住地掉。房门大开,看来老爹听到其他人的消息回来过,又走了。喝水时我突然明白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哭声,眼泪再没有意义了。”



他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了,不过也可能是为了掩饰其中的慌乱。

“我不知道,你说是万念俱灰更残忍还是希望破灭残忍?我不知道该不该...帮他。至少有时他会笑,不,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笑。他看着你眨眨眼,你就是知道他在说谢谢。

骗他?我没有...好吧可能有些东西不是真的,但你忍心让他孤零零地在绝望中过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资格找点乐子,冬兵也不例外。

闭嘴!你们没资格指责我自私。换成是你你能怎么办?以为我很享受吗,啊?看着他被洗脑,一次次受折磨?来,你告诉我,你喜欢看着你爱......你看重的人,在你面前流泪?”

像是桌子或者凳子摔在地上的撞击声传来,手铐(或者脚铐?)的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警报声响起,开门的声音异常沉重。



录音中断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来。他听起来懒洋洋的,大概心情不错。

“我老爹那天没喝酒,他在棒球比赛插播广告时叫我把薯片递给他。

他语气有点认真:‘布洛克,知道我是怎么泡姑娘的吗?’他有资格说这种话。很多时候他是个混账,混账丈夫,混账父亲,但他绝对是个优秀的‘一分钟情人’。

‘你可以让她们因为你哭泣,发疯,甚至和人胡搞,但为她们擦干眼泪的那个人一定得是你。’他和我讲那话的样子不像父亲在开导儿子的青春期冲动,倒像是在传授什么值得铭记一生的深刻道理。

现在我知道,如果她自己止住哭声,她绝不会再为你流泪了。不过真正理解都是后来的事了,我小时候只是叫它‘老爹的眼泪哲学’。”

开头那种烦人的嗡嗡响持续了半分钟,“嘀”地一声后,就再没了动静。


巴恩斯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觉得脑海中尖锐地疼。布洛克简直是个和他爹一样的混账,他想。巴恩斯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使巴恩斯为他的死亡而哭泣,然后巴恩斯自己,或者除了布洛克之外的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擦干他的眼泪。大概布洛克以为这样以后,巴恩斯就不会再为他流泪了。

所以他从神盾局越狱,为了活着竭尽全力,却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炸到天上去。还企图把唯一能擦干巴恩斯眼泪的人一起带走,大概他也不甘心。多矛盾的男人啊。

但巴恩斯明白,布洛克·朗姆洛是在说再见,以他自己的方式。



有那么一个人,你想到他时总是流泪,即使你深知他不会为你擦干眼泪。但你还是爱他,并会一直爱他。这是过去是朗姆洛的眼泪哲学,现在是巴恩斯的眼泪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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